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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吊岩的清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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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狗吊岩的清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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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佚名 转贴自：戏剧部落 点击数：2844 文章录入：青埂顽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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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物：徐本禹（支教大学生,22岁）
老校长
小学生一枚
孩儿他娘一枚
乡亲们若干
地点：贵州狗吊岩小学
时间：夏日清晨，天色微亮，升旗前10分钟
【暗场，屋外的空地上，徐的剪影，知了声】
(徐坐在石头上，打量着地上收拾好的行李，拿出一面破旧的国旗，小心的抚摩，整理。拿起学生的衣服，一针一线地缝补。徐拿出一把口琴，小声吹起来。)
【一声咳嗽，老校长上，从后走过】
老（轻声）：徐老师，睡呢吗？
徐：醒着呢醒着呢，是老校长吧？
老：我琢磨着，你现在可能醒了，过来看看……你屋亮着。
徐：我睡不塌实，天也要亮了，我就起来再看看……哦，是不是这个（指口琴）吵着您了？
老：没有没有，我也没怎么睡着，过来跟你做个伴儿（笑，迟疑，目光落在行李上）东西……都收拾好了吧？
徐：哎!
老：都带齐全了吗？
徐：唉！
老：路上吃的够不？还缺啥不？
徐：校长，我都装好了，啥也不缺！
老：哦，那就好！（两人沉默片刻）
【徐起身，拿过搪瓷缸】
徐：校长，您喝水。
老：哎，哎！唉……这一晃可真快呀！两年了……你们前年快来的时候，村里男女老少的这个盼哪……终于把城里的大学生给盼来啦！
徐：是啊，乡亲们还特地把咱这山路重新修整了一遍，怕我们不好走……
老：（笑）你们一来，行李都顾不上整理，就往咱这岩洞小学跑，结果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吧？
徐：（笑）恩，我们来之前想到这的条件会很艰苦，但没想到连教室都是用两堵石头墙隔开的，这边上课，那边听得清清楚楚的。我们那女同学跟我说：“徐师兄，我这是不是在看电影啊？”
（两人笑）
老：对对对！你们三男一女，那小女孩叫什么来的……什么华……向华！没错吧？我这记性还行吧？小姑娘，不容易呀！呆一个月他们都回去念书了，你咋还赖这儿不走！（笑）
徐：他们比我都小，还有好多书要念，要考研，回就回吧！怎么？您老是不是嫌我教得不好啊？
老：这小子！唉！你看看学校多好啊，还特批给你保留了两年研究生资格，我当年可没这政策啊！
徐：是啊，您来支教的时候我还不知道在哪呢！（笑）哎呀，您可比我们难哪，一边教书，一边复习，考上了研究生，为了孩子们，您也给放弃了……
老：嗨，拉倒吧！都多少年前的事儿了……你还别说，我那会，天天吃不着大米，喝酸汤，顿顿吃玉米饭，这个烦哪……所以我呀，特理解你们，开始你们到这吃不惯，我就能想起我那时候，就憋不住乐呀！
【乡亲李德全跑上】
李：徐老师，要走啊……
徐：老李……唉！走。
老：德全，你跑来干啥呀？别给徐老师添乱了，大早的，给娃娃准备准备饭啥的……
李：我，我给徐老师送辣椒来了……徐老师，家里也不称啥，没啥能送的，这是我们家今年新晒的大辣椒，你拿上，城里辣不出来这味儿……
徐：老李呀，原来我不吃辣椒，一口也不能吃，到这儿以后，天天吃辣椒，吃得我这个怕呀！您说怪不怪？现在也习惯了，觉着这辣椒还挺好吃，它下饭哪！
李：就是就是，留个念象也中啊……
老：咱这儿的娃娃知道的少哇，写一篇200多字的小作文，有20多个错别字，那是正常现象。
徐：是啊,这刚开始上课的时候，我问谁听说过雷锋的名字，咱班不是40多个孩子吗，就四个知道的。没有一个听说过焦裕禄，一个女孩听说过孔繁森，我再问她孔繁森是什么样的人，她告诉我：“孔繁森就是毛主席！”校长啊，我这笑过了，心里不是个滋味啊……
老：现在不一样了，娃娃们都能写500字的作文了，错字也比以前少 ，句子也通顺了，数学都有能考到99分的了！
徐：就盼着，盼着孩子们能继续念下去……
老：小徐啊，你这眼睛，度数又高了吧，啊？
徐：啊，600了。
老：那成天成宿的在煤油灯底下看书批作业的，咱这没有电，你连个蜡烛都舍不得点哪，娃啊，你的眼睛啊……
徐：不打紧，就等着有一天，咱狗吊岩能通上电，孩子们看书就亮堂了。
李：徐老师，这年头，像你这样的小年轻不多啦……这回回去念书，你这么能吃苦，等将来研究生毕业了，肯定有出息，错不了！
徐：可是孩子们……
老：傻娃娃，像我这岁数，也能算个老教师了吧？还能干好几年呢！哈哈,还能干几年……
【孩子上，手里拿小红旗】
孩：徐老师，你走了还能再回来吗？我问爹，爹说你肯定不会再回来了，因为俺村太穷了……
徐：宝柱，这小红旗打哪来的啊？
孩：是我自己做的！欢送徐老师用的。我一共做了9个，婶帮我挑了一个，她说这个做的最好看，我就拿来了。徐老师，你要走了，这几天我老做梦。在梦里，你在教我们解答难题，带我们爬山玩水，教我们唱歌，做游戏，但是每次刚梦到好玩的时候就醒了，点灯一看不见你，只有我一个人坐在床上……
孩娘：徐老师，徐老师，哎呀，总算赶上了，就怕你大早走我们赶不上，栓子他爹一宿叫了我四五次（笑）……啊，栓子有病了，不能起来送老师，跟我们讲一定要过来替他再看看你，送送你，奴！这还有一封信，娃娃爬起来写的，说是要给他徐老师……啊，这是一包鸡蛋，不多，算是我们两口子的一点心意吧，小学校搞公开日的时候我们也去听过你的课，讲得真好！就是我们听不懂。（笑）你这字儿写的可真漂亮啊！我们两口子都没文化，大字儿也不识几个，就会写个名儿，往后全指望这娃子了。徐老师，我们全村都得谢谢你呀，是你教了娃娃们，你本来是城里的大学生，上咱村来教娃娃，这两年，苦了你了……
徐：大嫂，您别说了，啥也别说了……栓子现在咋样了？
娘：没事，没事了，睡着呢……你别惦记娃娃了，车快来了吧？别耽误了！
【老校长从屋里拎出徐老师的行李】
老：走吧，小徐，我送你去车站，赶早不赶晚。
【栓子上】
栓：徐老师……徐老师！等等我呀徐老师……（跌倒）
【众人过去】
徐：栓子……
栓：该轮到我当旗手了徐老师，今天咱还升旗吗？
【光线越来越亮】
徐：（满眼含泪）升！来，栓子升旗。
【徐放下行李，回屋拿出口琴】
老：我来吹吧。
徐：还是我来吹吧。
老：我来吧，我也好久没摸这东西了，等你走了，这事交给我，回头再不会了咋办？不让娃娃们笑话呀！
【老校长用衣袖擦擦口琴，开始吹奏国歌。其他人肃穆地站在原地，直到国歌结束。】
老：走吧，孩子！
徐：告诉娃娃们，徐老师还回来。
【灯灭，幕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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