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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田沁鑫广州谈<生死场>:现实生活比戏剧残酷       
田沁鑫广州谈<生死场>:现实生活比戏剧残酷
[ 作者:郭爽 魏保珠    转贴自:金羊网-新快报    点击数:2867    文章录入:青埂顽石 ]
6月1日,话剧《生死场》在广州首演。广州军区礼堂里,萧红用一生笔墨淘尽的东北农村“生生死死永恒轮回”在一种炽热奔放的光景里还魂。田沁鑫站在剧场门口跟朋友们闲聊,开演之后,她离开,回宾馆休息。剧场里的这出《生死场》遭遇了广州不太多的观众和虽然零落却还算热情的掌声。

  在话剧这种艺术形式处于绝对式微地位的广州,一个因戏剧而著名的人跟你聊起了戏剧,这本身是一件充满了特殊意味的事。她对所有的“定义”和“概念”都充满了怀疑,拒绝分类,也拒绝被分类。她说:“你告诉我,这一切都是谁定下的?”

  现实的苦难大于我们的想象

  记:您说不愿去现场看,因为看太多次了,是因为厌倦了吗?

  田:戏剧与电影不一样,电影可以拷贝,把最完美的时候保存下来。戏剧每场演出都是不一样的,每场都有它的遗憾和精彩。所以现在要我再去看《生死场》,感觉会比较复杂。

  记:《生死场》之后你的《狂飚》、《桃花扇》都是讲过去的故事,你偏爱历史题材吗?

  田:我非常想做当代的戏,我喜欢对当下的现实有一种残酷的、冷冷的观照感。但我要真的做出来的话,肯定不让它演,因为我们现在的现实生活比戏剧残酷。像我们现在的年轻人,大学一毕业就挣扎在脱贫线上,你要他谈什么理想吗?现实的苦难往往大于我们的想象。我对生活里的种种有很多想法,但因为不能直接触碰现实,就没有那个劲。为了过瘾,我就搞了几个过去的事。

  记:你的小剧场话剧《赵平同学》是讲当下的故事。

  田:《赵平同学》也触痛了一些现实,当时被拒了两次不让演。里面讲大学生对性的认识、对感情的挣扎。我们没有批判现实,我们只是讽刺它。没想到在高校里演了之后也很受欢迎。

  记:你现在的戏都是在大剧场上演的,怎么看待小剧场呢?

  田:我去年排了一个小剧场,在北大演了九场。最后一场时所有人都站起来看。年轻的大学生都很喜欢。很多人觉得80年代的人有恐惧感,其实不是这样的,原来没想到这么多年轻人会追捧,他们觉得会有这样贴近他们想法的戏。大剧场小剧场都无所谓,我只知道自己的戏是好

  看的戏。

  记:但在大多数人眼中,你还是从非主流成为主流了。

  田:主流非主流是谁定的?在美国主流是音乐剧,以商业为主,70%的都是好莱坞电影,一部戏可以演5年,以商业盈利为目的。韩国的主流就是家庭伦理道德、爱情。

  《生死场》很难得能脚踩两只船。很艺术,群众很喜欢,领导也喜欢。1999年这部戏出来的时候就已经很新了。没有哪部戏这么新的,还有平行蒙太奇的手法。文化部一些人评论着不惜,说以前都没有“地主抗日”的,简直就是颠覆了中国的抗日史。

  现在中国无所谓主流非主流,觉得很混乱。我们对吃的很尊重,对揉脚、沐足什么的也都很尊重。对人不尊重,对文化不尊重,对艺术就更不尊重,剩下的也就没什么了。我们小时候学语文,古文占了40%,写作文、名词解释,这些都是技术性处理,可一上大学又全都忘记了。对本民族的文化基本不知道,对西方也不知道,就知道一点儿流行文化。

  记:有人说你有些反男性?

  田:《桃花扇》是我工作以来做过的一个特艰难的事。跟好多男的一起工作,到最后,几个男的就在那儿哭,觉得特别伤感特别艰难。几个女的反而没有这么大的反映,觉得做完了就去做其他的事呗。所以我是觉得女性比男性更有力量。

  但有人说我的戏有很浓的女性色彩,我没觉得。现在很多事情,其实并不是天经地义的。比如女人一定要谈恋爱,一定要找个比她强的。大部分女性都想找个依靠,就像王婆,以前想靠她男人,后来她男人被抓起来了在那儿讨饶,她就对他失望了,觉得自己没了活路就服毒自杀了。后来她女儿回来了,她又觉得她女儿挺横的,于是又有了活下去的希望。这些是女性的弱点,但我了解的女性主义者不是我这样的。

  我们的文化我们捍卫不起来

  记:你做《桃花扇》时曾说“白先勇是前人种树,我们是后人乘凉”,你怎么看白先勇这种一个人复活了一个剧种的奇迹式行为?

  田:中国是个崇拜个人话语权的国家。中国人相信权威,有皇帝崇拜,我们一向讲“人为”,这与欧洲美国不一样。白先生个人在文学上的造诣很好,又是个传奇性的人物,说白先生做出了《牡丹亭》,也许大家对这个戏并不怎么了解,可是都会觉得,哎,这个戏我知道,我要看一下。白先生做的就是到各个地方现身说法,很多人就冲着他的名去看一下。但其实很多人到剧场去看不懂古文字幕,要看英文字幕才明白说的什么意思。现在在北京看昆曲成为一种时尚。

  还有部分人是在附庸风雅。就比如陈凯歌拍的片子,那怎么都要看一下,冯小刚拍的《夜宴》,那也要去看。这是什么心理?长期以来,他们通过自己的努力,在自己工作的领域产生了话语权,那现在他们再在这个领域中做事就轻松多了。有人对他们产生怀疑,但那是在早期。人为的力量实在很强大。

  我可以崇拜一个角儿,但我不崇拜他的团队。比如梅兰芳的剧团,是由一个银行家赞助他去欧洲演出,这是看中他的个人魅力,把他作为一个偶像。往往是这样,当一个人成为“偶像”之后,就会有很多人在监督他勉励他,让他修行成一个活菩萨。

  记:在目前的国内话剧界,孟京辉也可以算是这么一个“偶像”了,你怎么看他的引起争议的《镜花水月》?

  田:孟京辉他多年在戏剧领域在探索确实是值得尊敬,他形成了他的模式,而且现在也在向商业进行探索。所谓“《镜花水月》的引起争议”,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题外话。现在就是这样,戏剧之外的“创作”太多了,但这些跟戏剧都无关。

  记:你觉得目前国内的戏剧生态怎样?

  田:比较差。我觉得越是发达的国家,观剧的人群就越固定。北京这么大,在戏剧方面还不如首尔。首尔有一条大学路,一条路上就有50多个民间剧团,30多个私人剧场。你一进社区满眼就是戏剧海报。这归功于他们政府规划上的策略。因为那里早先有一个大学,除了大学城就空出来一块地方。政府就和当地的文化人商量,说这里可以做戏剧,可以做文化,于是一些导演进来了。做到80年代,韩国文化政策开放,这里就更繁荣了。从70年代到现在,三十多年就形成了戏剧的社区规模。

  那里有80人的小剧场,也有上千人的大剧场。有专业的大规模演出,也有三个人演的音乐剧。在中国,“吃”是必需的,在韩国,看电影、看戏才是他们的必需,他们对吃没什么讲究。拿点钱就做个戏,没有失败的概念,找些个挺漂亮的演员就来拍个戏了。

  我们自己民间要有人喜欢这样做,我们的戏剧才可能慢慢起来。现在很多人毕业后很有可能离理想越来越远,因为要打拼,要挣扎在脱贫线上。政府也没有做出有力的规划。

  在韩国我最大的感触就是他们那没有传统和现代之分。中国人很强调传统,那是因为自己的自卑,我们的文化我们捍卫不起来。韩国人对自己民族的东西非常爱惜,传统婚礼上那新娘举手做古礼一动不动就是两小时,看得人很是心惊。我们好像还是在娘肚子里,还在闹腾。但是也没必要总觉得外国的好,我们的文化不差,只是不认识罢了,我们甚至知道别人的多过自己的。我做昆曲后觉得,这是中国的东西吗?听听人家怎么谈情的。侯方域遇见李香君,他是这么说的:“小生侯方域,书剑飘零,归家无日。虽是客况不堪,却也春情难按。”他“书剑飘零,归家无日”,却看上人家女孩儿就敢跟人家说,而且说得很直接“春情难按”。如此直白,但又如此文雅。就像《牡丹亭》里,柳梦梅对杜丽娘说:“姐姐,咱一片闲情,爱煞你了。”对情人叫“姐姐”,而且不先说“爱煞你了”,要先说是“一片闲情”。这种表达方式,在当代中国人这里已经找不到了。

  戏剧是我涉足导演领域的一扇门

  记:接下来会做什么呢?

  田:今年十月份开机拍摄电视剧《生死桥》,李碧华写的。故事发生在北京和上海。

  记:你说过,热爱戏剧是因为它是一种表达方式,那么拍电视剧也是一种表达吗?

  田:我之所以拍这个电视剧,是因为我对它其中的文化部分和情感部分感兴趣。每个人心中都有一种精神生活,我们可以选择自己喜欢的方式去进行表达。现在博客很火,博客是你在写日记吗?不是,你是在宣泄情绪。上面的情绪是真的,话是假的。搞创作是件乐事,它让你从生活中提炼出某种思考,然后用艺术的形式去实现。至于你选择戏剧、电影还是别的,哪种手段合适就哪种呗。

  戏剧是我涉足导演领域的一扇门

  。因为它给了我的一条出路,所以我对它感恩。对我来说,做戏剧是正业,其他都是玩票。之前我做过好多事情,学过体操、学过京剧、学过服装设计、学过电影,毕业后还去深圳做了一年广告。最后当导演,当导演还做得不错。(笑)

  记:在戏剧之外,你的生活是怎样的?

  田:年轻的时候生活不是我个人的,我们这代人赶上了一个神话一样飞速发展、琳琅满目的社会。我想不做戏了,我会去感受生活。现在我有时候会被村人村妇感动。去年在五台山的时候,下着雨,我们从车上下来,看见田间的农妇在插秧。她穿着一个跨栏背心,吊着对很大很大的奶子,披着雨布。她老公也披着雨布,在旁边帮她擦汗,递水给她喝。我当时就感动了,觉得这真是生活啊。很纯粹。村里的妹妹吹动哥哥的头发啊,质朴。他们的表达方式是一种没有受过教育污染的。

  记:那你认为教育对人是一种戕害吗?

  田:知识教育有它的局限。中国人从前讲究私塾教育,听一个先生讲课,先生的言传身教会影响孩子的品行。后来我们受西方实用注意的影响,40多个人一起上课,这不知不觉中就会形成一种驱众心理。没考上大学的孩子不代表他笨,说不定他上辈子就是一个少爷,有一个老师专门教他,他就成才了。

  记:有想过如果自己有孩子会去怎么教育他吗?

  田:(笑)我不能要孩子,因为不知道用什么样的道德观去教育他。之前我只知道自己不想要孩子,后来才发现,是因为我是个认真的人,我没办法不去考虑后果和承担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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