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台上的人物始终高唱着“大众审美就是一堆臭狗屎”，但是毫无疑问，《琥珀》的宣传炒作让孟京辉的先锋戏剧成为了一种大众审美的期待。昨天，从香港艺术节一路高歌而来的《琥珀》在美琪大戏院里进行了内地首演。几近满座的剧场内，恐怕大多数观众都会对眼前的这台演出有些意外。因为剧中，和人们想象中忧伤凄美爱情并存的，是充满批判色彩和前卫表达的社会思考。在为所有的观众制造了一个大众审美的“假象”之后，孟京辉还是在舞台上实现了自己戏剧实验的理想。尽管这一次，他走得并不远。但是至少，他让更多人分享了这一实验。

　　非常规的叙事姿态

　　开场半个小时，男女主角的爱情故事都没有展开。台上是各色裹着黑袍的另类角色：愤青、海归博士、记者……在他们鄙俗和诗意并存的台词中，放肆地嘲弄着如今的色情文学和身体写作。

　　这样的段落在剧中不时出现，和男女主角的爱情故事交替并存，却关联甚微。这是两种完全不同风格的叙事，就像姚谦为之制作的音乐，爱情的篇章是忧伤浪漫的钢琴伴奏，而社会人群的每一次出现，都伴随着闹嚣撼人的现代配器。并且，这些段落始终交错打乱，观众不得不在其中跳进跳出，颠覆自己通常的审美习惯。

　　演员们的表演依旧沿袭着孟京辉戏剧的一贯风格，用一种高于生活的姿态，调侃别人、社会和自己。所有的人物对白无不言辞华美、诗情弥漫，就像编剧廖一梅所说：“拒绝生活化”。刘烨的表演洒脱自如，虽然嗓子有点哑，但是成段的台词和大幅度的形体还是个性淋漓，把一个集狂躁、冷酷、无耻和睿智的浪荡公子刻画入微。而袁泉饰演的小优，则是剧中唯一一个“生活”的形象，纯情忧郁、神秘美丽，她在台上很少说话，也没有什么动作，但是却让人印象深刻，不仅因为出色的表演，也因为角色游离于全剧残酷风格的“唯美”。

　　多手段的舞台尝试

　　名为多媒体音乐话剧，其实也是孟京辉希望在其中尝试各种舞台表达手段。从昨天的演出看，虽然这些手段都似曾相识，但确实比较“齐全”。

　　现代舞是剧中的重要元素，金星设计的肢体动作，表现了两性的纠缠、人性的浮躁以及社会百态。而中英文歌曲、钢琴伴奏甚至摇滚等各种音乐元素的综合，也让这个戏呈现出丰富的面貌。

　　舞台设计十分抽象：破败的筒子楼、顶天立地的红砖墙、恐龙化石的影像、惨白的医院病房、甚至于一个脑颅形状的巨型布景。红黑白的三色基调极具视觉冲击，也加剧了《琥珀》带有怪诞意味的现代风格。

　　这是一台看懂不易的话剧，也是孟京辉的一贯风格。唯一不同的是，走进剧场看《琥珀》前，没有多少人会想这些，他们更多想到的，是刘烨和袁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