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景变换到了另一处。这是一间典型的病房。除了床头柜上的食品和一把吉他之外,其余几乎所有的陈设都是白色的。唐冉身着病人服,正在昏睡。开场时,医生正在检查病情。另一边是心焦的王莹。] 王莹:(看医生检查完了)医生,我儿子他怎么样了? 医生:现在看来情况还好,基本上已经脱离危险了。不过,他的声带受了一些影响。
王莹:声带?
医生:哦,一点都不影响正常说话,只是如果要唱歌什么的就不行了。不过他已经算很幸运了,许多他这个病的患者大脑都会受到影响。
王莹:哦
[医生下。
唐冉:(昏睡中呓语)妈,妈…… 王莹:(俯过身去看唐冉是否醒来,有些惊喜的)小冉,小冉…… (唐冉并没有醒,动了一下身子,依然睡着。王莹关切的握着儿子的手,开始诉说她的变化。) 我可怜的孩子……
旁白:这突然而来的消息,让王莹一下子懵了。她看着熟睡中儿子恬静的脸,她不知道将来要怎样去面对自己的儿子,心中只有无尽的悲伤。 唐冉:(睡中呓语)妈,妈,……妈……不要离开我,不要…… 王莹:(抬起头,满脸泪痕,开始可怜起自己的儿子来)小冉…… {插曲播放。曲停,唐冉醒。} 王莹:(轻声的)小冉,你醒了?(高兴的)你醒了。 [唐冉坐起来,打量着自己在什么地方。王莹扶着他起来。] 王莹:(关切的)感觉怎么样?要不要喝点水? [唐冉在虚弱的状态中清醒,才发现母亲在身边,不禁又开始“警惕”起来,而母亲的关怀却似乎使他的心也柔软起来但依然倔强。他注视着他的母亲,防范却不在冷漠。] 唐冉:(坚定、倔强的)我要唱歌! [王莹震动!她心中的滋味好象要同时冲了过来。她没想到儿子醒来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这个,可是她,无言。] 唐冉:(不经意地显出一个孩子对自己母亲的依赖)你仍旧不许吗? 王莹:(她听到这句话心头热热的,感到她又“重新”得到了她“已失去”,她脱口而出)不,(有些慌,有难言之隐又不得不回答)我是说,妈同意。妈什么都同意。只要你好,只要……妈什么都不会拦着你。妈妈只要你好,因为你的命就是妈的命,你的好就是妈的好……(她忍不住,扭头泣下) 唐冉:(吃惊的)妈妈。 [唐冉欣喜若狂,他感到自己完全恢复了,他自个儿从床上起来,他掩饰不住那种喜悦了,这喜悦几乎让他窒息了,他需要一个释放的出口。他奔到窗前,打开窗,大口的呼吸着。] 旁白:唐冉有些吃惊了。他没有想到这件事竟会如此顺利。他掩饰不住自己内心那种的欣喜,他感到自己就像是死而复生了一样.他的梦想,又重生了!他沉浸在这份喜悦当中,他享受着这种喜悦. [医生上,他抱着一些文件似的的东西,听诊器依然挂在胸前。他总是那么的和和气气的。很友善,很乐观。他一进来就看到唐冉下了床。] 医生:哎哟,小伙子,你怎么能下床呢? 唐冉:(心情大好,笑脸)医生,我好了,我好了,你看,你看,我全好了。 医生:(也笑)你说好了就好了?你可是刚从鬼门关上下来的人,应该多多休息。 唐冉:鬼门关? 医生:(满意的,对王莹)恩。说话一点问题都没有,看起来是好多了,再过几天就能出院了。以后只要不去唱歌什么的那就行了
唐冉:不去唱歌?(看看母亲,又看着医生)什么“不去唱歌”?医生? 医生:你不知道? 王莹:医生!
[王莹制止医生的举动,唐冉看在眼里,一颗心里又开始生起了异样的情味。]
唐冉:医生你告诉我 医生:(扶了一下自己的眼镜,根本就没察觉什么不对)呵,也没什么,(对唐冉)就是你啊,连续高烧了几天,使你的声带受了些影响。不过啊,用不着担心,一点也不影响你平常的说话和交谈。 唐冉:那唱歌? 医生:唱歌?(摇头)那可不行。那样是会产生后遗症状的。(对王莹)快让他上床休息吧,他现在身体还虚着呢。(看到王莹点头应答)好了,就这样了.那我先走了,您忙着。 [医生对王莹打个招呼就又走出病房。] 唐冉:(自语)我不能唱歌了?(问王莹)我不能唱歌了?(伤心!失魂般)我的嗓子坏了,坏了,我不能唱歌了! 王莹:(不忍看儿子如此,不禁的去安慰)小冉—— 唐冉:(缓缓转向王莹,阴沉的)你。你。(用手指着她)你。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笑中的泪)你!(阴毒的)你终于遂了心愿了!(抑止不住全身的颤抖,声音在颤在哭)你终于……你……你……你成功了。你终于把我变成了你的一个玩偶了,是不是?是不是?说什么“同意”,说什么“不再拦着我”,说什么我的命就是你的命!多好啊,你说的,你做的,多好啊?呵,哈哈,(阴毒的)你为什么哭啊?你应该笑才对啊? 王莹:孩子—— 唐冉:(接着上段的情绪)不是吗?不对吗?你应该笑啊,笑啊,你应该庆祝庆祝才对啊。(阴沉下来)你终于赢了。你!赢了! 王莹:(流泪中)小冉——我的孩子…… 唐冉:怎么?要表演吗?表演给我看吗?哈哈……不用了。 王莹:你听妈妈说…… 唐冉:说?说什么?说你终于遂了心了?说你做的怎样残忍?你怎么能?你怎么能?不用!不用!我——我,已经死了。我死了。是你!是你杀死了我。你做的多么好啊,在我心已成灰的时候,你让我复活,现在,你!你又亲手,亲手杀死了我! 王莹:(把儿子抱在怀里)小冉,我可怜的孩子…… 唐冉:(像被电击了似的,挣脱出)不要,不要碰到我!我,恨你! 王莹:(发出一声,短促的)啊!冉冉—— 旁白:王莹被儿子疯狂的言行吓坏了,她突然想起医生说的高烧烧坏大脑的事来,她有些害怕了。可是,她知道她不能不去管他,因为她是一个母亲。此刻就是死亡,为了孩子,她也丝毫不会去犹豫什么。然而,她突然有种预感,她感觉儿子就要离开她而去了,她就要失去她的孩子了。 [唐冉此时已颓然的坐在床上,这时我们可以感觉到他的身体的病弱。他看着门口,似乎在思考,又似乎在积蓄着力量。] 唐冉:(平缓而坚定的,虚弱的)你不是我妈(可以看到王莹心中受创的状态。他摇晃的站起来朝门口走去,像丢了魂似的)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了 王莹:(惊悸,绝望的,甚至有些凄惨的叫到)唐冉! [唐冉立住,王莹开始自己内心的一段独白。插曲]。 王莹:(独白)他要走了。我的孩子,他要走了。我最终得到的,只有,只有,(站不住似的),我的儿子,他说我不是他的妈妈。我的儿子说,他再也不想见到我了。他也要离开我了。他也不要我了。不,不,我不许,我不能让他走。我是一个母亲,我不要我的孩子离开我!可是唐冉,他已经恨透了我,他已经心死成灰,我,我还能再说些什么呢?我,又怎么能够留住他呢? 唐冉:还有什么好说的吗?难道还能有什么可值得再留恋的吗? 王莹:小冉,你不要走。妈希望你不要走。妈,求求你。你——你,能去到哪儿? 唐冉:(冷笑)呵呵,哪儿?(恍惚似的,思考状)我能去哪儿?哪儿?(笑)哈哈哈哈……去哪儿都一样,也许活着,也许死去,生与死都也不过是种绝望的表情。我不在乎。 [唐冉不再理会母亲的言语,摇晃着出走。] 王莹:可我在乎(追上去)唐冉——(抓住儿子的胳膊)不要走,不要丢下我——小冉!(跪在他面前) [唐冉不为所动,对于母亲的反应就像是石头人一样,他的思绪好象到了另一个别的世界。情急之下,王莹突然跪到 自己儿子面前挡住了他的去路,唐冉立住,惊!] 唐冉:你—— 王莹:小冉,你还要妈怎么样?小冉,我的孩子,你不要走。你不要丢下我一个。这个世界上,我能拥有的人就只剩下你了。你一直不知道,我也没有告诉过你,你爸他,他早就在外面有了别的女人! 唐冉:什么? 王莹:这就是他长期不回家的原因。他,他不要我们了,他早就把我们抛弃了!所以,我就,我就……我真的不能失去你啊,儿子,你就是我生活的动力啊,没有了你,我在这人世上也就没有了意义。 唐冉:(扶住母亲的手,疑惑)妈? 王莹:(瘫坐在地上)也许你觉得我对你做的太过分,可是妈妈是身不由己啊。你知道妈妈是个要强的人,我活到四十多岁的时候婚姻却出了问题,我的丈夫被别人抢走了,尽管这样我还是不希望别人觉得我是个可怜的女人。我要让别人都看到,我没有了丈夫,我还有我儿子,我的儿子争气,我的儿子成材!(忍不住要大哭起来) 唐冉:(不由得也跪了下去,但神情是恍惚的,痛苦的,愧疚的又疑惑的)妈 王莹:你都说我是自私的,可这天下又有哪一个母亲对她的孩子的爱不是自私的呢?(情已至此抱着儿子,失声痛哭) [唐冉好象明白了什么,一边摇着头,一边扶起王莹。静默。唐冉看着天,倾听状,好象明明之中他听到了什么,他感受到了什么,播放流水的声音。] 唐冉:妈,我听见一种声音。它来自我的心。你听,你听,它像是汩汩的流水,在发出泠泠的声响。我想,这是成长的声音。
王莹:(害怕地)小冉
唐冉:妈,你不知道的。我常常会听到我内心里的声音。在梦想破灭的时候,我听到了,却似乎并不感到尖利;在我心碎的时候,我听到了,也似乎并不感到疼痛。可是现在,我觉得很痛苦(流泪,手捧心)这里,极端的痛苦
王莹:孩子,你不要说了
唐冉:(忍不住哭出声来)我真的很痛,真的,我感到就像是我拖着浑身的伤口在尖锐的碎玻璃上翻滚,我很痛苦,想喊出来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我看到另一颗心在我的伤口处糅合生长,以前的一切在这一刻离我越来越远(转身对王莹,突然笑了,笑的很纯真,很美好。流水声止。)人生就像是流水一样。青春其实也就只有那么一小会儿。我的青春不见了。(停一会)这世界就是这样的无奈。(停一会)原来,我是那么的渺小。
[他一边倾听着,一边走到窗前。看到床头柜上的吉他,不由得拿了起来。]
唐冉:(抚摩着长叹)我的吉他啊——
[唐冉又作倾听状。这时以前的的点滴,欢笑,痛苦等等等等的一切开始以声音的形式回忆出来。] {这一段是声音的剪辑}
唐冉:(站在窗边,回头叫)妈
[这一段时期王莹先是经过了自我悲伤的状态,又发现儿子不寻常的状态而开始内心焦虑担心。] 王莹:孩子 唐冉:妈妈,你是个好母亲。江老师也是个好老师。妈,是我!错了。(一滴清泪滑过他的脸庞落下) 王莹:小冉。我可怜的孩子。其实妈妈也有很多不对的地方,我不该做的那么极端。
唐冉:我曾经的那些朋友啊……(弹起了吉他) {舞台响起了《蓝马》的歌声还有欢笑声,声音由小到大,越来越大。唐冉看着窗外。窗外那风正吹过来,整个舞台还有唐冉的衣服都在飞扬。他大口的呼吸着,呼吸着,越来越虚弱。他撑不住了。} [唐冉面向着观众,缓缓的倒下。灯光渐灭。]
[全局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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