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堡、断桥、石阶、小酒馆，法国小城阿维尼翁有着浪漫之乡、情趣之地的美誉，但这里除了曾作为教皇的宫殿而被列入世界遗产名录的辉煌历史外，其另一财富便是举世闻名的阿维尼翁戏剧节。每年7月，数十万来自世界各地的戏剧爱好者云集于此享受盛筵。前天，第59届阿维尼翁戏剧节曲终人散，但有关戏剧的话题却被带往了世界各地———其精品剧目的选择标准和方式、民间戏剧的活跃程度以及成熟的旅游文化操作模式，都为北京瞄准国际知名戏剧节打造的“国际戏剧演出季”提供了可供借鉴的经验。

　　从坐等到走出去

　　从2004年起，现任德国柏林邵宾那剧院艺术总监的托马斯·奥斯特玛雅开始担任阿维尼翁戏剧节的艺术总监，目前正在北大戏研所举办表演工作坊的他虽然仅仅37岁，但却是欧洲公认的当红戏剧大师，他的戏剧理念倾向于启蒙的现实主义戏剧观。数次赴欧洲考察戏剧节的“大导”林兆华说，“阿维尼翁的戏剧风格从来就不统一，戏剧节除有艺术总监外，还有节目总监一职，他主要的任务就是为戏剧节挑选世界各地的好戏，他不是坐在家里看资料或光碟，而是亲自到各国去看戏，有些重要的剧目，艺术总监和项目总监还要同时去看。”他们在剧目的选择上更注重剧团的名气还是单个剧目的质量？奥斯特玛雅明确表示，肯定是单个剧目的质量，演员说何种语言并不重要，关键是导演对戏剧语言的运用和戏的整体舞台呈现，个性最重要。

　　从欧洲成熟艺术节通行的做法来看，演出剧目的艺术质量无疑决定着一个艺术节的水准和影响力。北京国际戏剧演出季其实也可以考虑设立一位德高望重的艺术总监或一个由几位戏剧权威组成的艺委会来为剧目选择把关，林兆华、徐晓钟、童道明、孟京辉等都是不错的人选。此外，对于一台调动了诸多舞台手段的完整剧目来说，不用说坐在屋里看文字资料，就是光碟都不足以让观者领略到其真实的舞台呈现和剧场氛围，因此，建立“走出去”的剧目审看机制也该是重要的一环。

　　从贵族戏剧到公民戏剧

　　1947年，法国著名的演员兼导演让·维拉尔深感巴黎戏剧日益成为上流社会和圈内人士自娱自乐的形式，决心让戏剧走出巴黎，走向民间，他选择了阿维尼翁。在阿维尼翁，受组委会邀请的正式演出称为IN，自发前来的外围演出称为OFF。与前者相比，OFF的演出更加独立和自由，演出数量甚至是IN的10倍以上。每天中午过后，只要你在古城中走上一圈，就可以真切地感受到各种戏剧不间断地在你身边上演，这里有来自南美的印第安乐队，有来自阿拉伯的“骆驼”，有来自英国的木偶艺人，还有来自中国的画家……他们每一个人都身怀绝技，有杂技高手、有造型艺术家、有笑的使者。随着一阵锣鼓敲击，一个人的表演开始了，观众围成半圆席地而坐，有时还会被演员请出参与一下。

　　其实，一个现代化都市应不仅拥有高水准的精品演出，张扬民间戏剧的个性也不可或缺，民间戏剧的活跃程度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标志着一个城市公民的审美品格。难怪有人说，只有当戏剧成为一种精神需求时，戏剧才能繁荣。对于北京而言，戏剧演出季目前还仅仅停留在专业戏剧人参与的剧场演出阶段，民间戏剧的水准固然良莠不齐，但却是暗流汹涌，不乏闪光点。每年的大学生戏剧节应算是民间戏剧最为活跃的时期，对其加以引导并纳入戏剧季或许是一种不错的选择。

　　从艺术品牌到艺术旅游

　　每年7月戏剧节举办的同时，阿维尼翁也成为了令世界各地游客趋之若鹜的旅游目的地。随着戏剧节的临近，酒店早早预订一空，城内的树上、墙上、橱窗里，甚至栅栏上演出海报铺天盖地，广场、街道、教堂，甚至修道院都成了临时剧场。在这里，旅游者的作息时间是上午睡觉，下午游览，晚上看戏，午夜时分则奔向咖啡馆。在问询处，各种印刷精美的演出手册供游人随意索取，手册中不仅有剧照、剧目介绍、演出时间、地点、票价等信息，还配有精心绘制的演出场馆地图，极大地方便了国外观众。

　　与阿维尼翁相比，北京的旅游资源更加丰富，早在几年前，北京市就提出要打破“白天看庙晚上睡觉”的传统旅游方式，推出了歌舞伴宴、京剧折子戏以及杂技晚会等旅游演出。但对于真正有文化品位的游客，这样的演出显然不能满足他们的需求。如果在欣赏北京丰富的历史文化遗存的同时，能够在晚间欣赏到国内一流的戏剧演出，那将是怎样的一种体验。北京国际戏剧演出季完全可以有意识地向旅游延伸，带出一个新的旺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