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景

[打击乐渐渐弱，至打击乐结束。舞台微明。地点为绿蒂的家，只是台中多了一个大大的八音盒。随着一段八音盒的单弦乐曲。八音盒打开，由绿蒂扮演穿着婚纱的玩具舞蹈小人从盒子中站起，翩翩起舞。台中6人穿着精神病人的衣服，维特身穿白色燕尾服徘徊上场。八音律结束。《你把我的女人带走》音乐启。维特边唱边表演，此景类似于一个小歌剧。以维特歌唱贯穿始终。大致内容为：维特、绿蒂开始相爱，很甜蜜。后来，遭到其它6个人（穿着精神病人服的人）的反对、阻碍。最后两人被迫分开，被拆散。最后维特倒地，无奈望着众人抱走绿蒂，伤心欲绝。曲终人散   〈此段导演与演员可自行联想发挥〉   切光。

第三景

[舒缓的钢琴曲启。光渐明，绿蒂的家。绿蒂正在乳白色钢琴前弹奏乐曲。

[维特上场。

绿  蒂：维特，你还是来了。

维  特：今天是星期六了。

绿  蒂：请你让我安静安静吧。维特，再说乔治娜和沙斯莉一会要来。你在这里，特别是在这样一个时候，会很不方便的。看在上帝的份上，请你走吧！

维  特：如果因为这个理由，那我要代他们向你道歉了，因为来这里之前，他们二位曾经要我帮忙转告你，他们来不了了。至于为什么？出于礼貌，我未曾问起。

绿  蒂：不，维特，我不想我们现在这个样子。你知道明天就是我和阿尔贝特结婚的日子了。我不想像现在这样单独面对另一个男人，希望你可以理解我，如果你真的为我好，那么维特，我求你，请你走吧。

维  特：不，绿蒂，耐心些好吗？请听我解释，若你觉得不足以信服，再让我走也不迟，可以吗？相信我，那时如果你让我走，我决不会不走的。

绿  蒂：看在上帝的份上，好吧！不过，你要信守承诺。

维  特：其实，今天冒昧打搅你，我并没有恶意，只是，只是希望能再见见你。因为这三天我呆在家中，不知所措。眼前不断浮现出你的容颜，所以，我恳求你，亲爱的绿蒂，再给我一个小时的时间，让我可以看着你。

绿  蒂：你要我怎么做?

维  特：你无须做什么，你完全可以当我不存在，继续弹你的琴或是坐下来看看书。我只要这一个小时的时间，让我记下你的一切就可以了。我不会伤害到你。

绿  蒂：唉（沉默）……好吧！如果这样做可以缓解你内心的痛楚，我可以答应你。不过仅此一回，知道吗？

维  特：谢谢您，我亲爱的绿蒂！

[说罢，绿蒂又坐回到乳白色的钢琴前，弹起了曲子，但听起来似乎不那么流畅。维特先看了看绿蒂，便开始在房中徘徊起来。这期间，他不住回头或抬头望绿蒂。片刻，维特在书柜旁驻足了。他发现书柜中，有一本书的中间夹着几张红色的信纸。

维  特：对不起，打扰一下，绿蒂（绿蒂停止演奏）我送你的散文，你可曾读过？可曾被它所感动？可曾明白其中涵义？

绿 蒂：倒是读过，也曾为此有些小小的触动。但并不像你所说被感动，而且涵义我也没有知晓。有什么不对的吗？

维  特：（微微一笑，取下信纸）绿蒂，请答应我最后一个请求。

绿  蒂：什么？

维  特：你来弹奏乐曲，我来为你吟念这篇散文。这个请求并不过分，所以希望你不要拒绝，好吗？

[见绿蒂点头示意，“可以”。维特便低头看信纸，不知为什么把全身为之一颤，眼中便噙满泪花。

[与此同时灯光暗，追光打两人（或追光打一人，另一人光束打）

维  特：狂风暴雨已经过去（与此同时绿蒂弹奏钢琴曲）雾散云开，天气晴朗，急匆去来的太阳又映照山岗。溪流红光闪闪，穿过峡后，淙淙潺潺，笑语欢畅。可我在听着一个更悦耳的声音，他在伤心地把死者歌唱。他带泪的红肿的眼睛，望着远处一片绿油油的田埂，亡灵啊，你们从山顶之巅开口讲话……我们期待着黎明。泪雨淅沥。你们个个放声痛哭，悼念之情。每当山头雷雨交加，北风掀起狂澜，我就坐在发出轰响的岸边，遥望那可怕的巨岩。在西沉的月影里，我常常瞧见我孩子们的幽魂。那时隐时显，飘飘渺渺，哀伤而和睦的携手同行，……不，不要走，我亲爱的妻子，无法孤寂心中的忧伤，我思念你们，因为这样我更加不能离开你们，所以我选择放弃他的繁华，和他们永远在一起，我亲爱的妻子，我来了，我来了，我来了……

[随着钢琴曲，维特的吟念，进入了高潮，他再也念下去了，此时绿蒂也留下了两股热泪。绿蒂停止了弹奏，但音乐继续。维特上前抓住了绿蒂的双手，失声痛哭。绿蒂的头俯在另一只手上，用手帕捂住了眼睛，二人的热情似乎交融在一起，靠的更近了。维特灼热的嘴脸全靠在了绿蒂手上。绿蒂有所惊觉。她缓缓抬起维特的头，维特完全绝望了，他一头扑到绿蒂脚下。绿蒂伏身要扶维特，维特却抓住她的双手，把她的双手向自己的眼睛上靠拢，并移向自己的额头。

维  特：（哽咽着）听出来了吗？其中的奥妙，其中的涵义？这些都是为你而写，为你而吟诵的，只为你一个人……知道吗？我爱你，比任何一个人都爱你。我的生命中太需要你了。我渴望得到你的心，渴望得到你的人，渴望占有你的一切。所以我希望你也爱我，我希望你也会爱着我啊，绿蒂。

[绿蒂此时慌乱，她手足无措，竟违心的抓起了维特的双手。将他的双手按在自己胸口，激动而伤感地弯下身，两人的脸颊偎在一起。他们热情的相拥在一起，钢琴音乐止。幕外音心跳声“咚”“咚”“咚”……数秒。维特刚要搂住绿蒂，将她紧抱坏中时，就在他的嘴唇接触到绿蒂颤抖的嘴唇的一刹那。绿蒂似乎清醒起来，想站起身来挣扎出维特的“热情”的包围。

绿  蒂：维特（似窒息地）放开手！你不可以这样！维特（用柔弱的手去推开她与维特紧贴在一起的肌肤）维特，维特，如果你再不松手，我会内疚一辈子的，维特！

[听到这儿，维特停止了“热情”，从怀里放开她。而后他又疯狂似的跪在绿蒂脚下，沉默。

维  特：（沮丧地）对不起，绿蒂，我无法抑制自己不那么做。我无法控制我这颗爱你的心，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觉得时间很短促，人生美丽。有人说我到这里是个错误；有人说我认识你是个错误；有人说我这个外来的绅士不会引起你的注意，得不到你的芳心。可为什么呢？我并没有后悔。但我此时很沮丧。你这样对我，我不会记恨你！但我觉得人生对我来说没有了意义，世界失去了颜色。恐怕死神已经给我下了最后通牒。可我不在乎，根本不在乎，我只在乎你！·

绿  蒂：你亵渎了我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维特！我不再想见到你了，你快走吧，离开这儿。

维  特：不，绿蒂，绿蒂请不要赶我走！再听完我最后一句话，只最后一句。

绿  蒂：没必要了，维特，我现在去书房。回来的时候，我不希望再见到你。（匆匆而下）

维  特：绿蒂，不要走！（悲痛欲绝）啊……！为什么？哈哈哈……那好吧……哈哈哈，别了。别了，绿蒂，永别了（原地叨念约十遍，起身，冲下场去）我将再也不会来打扰你了，再见！

[维特从台上消失。在台下，维特声音回声“别了，绿蒂，永别了！”

[切光，幕急落。

第 五 幕

第一景

[地点，郊外的小路上。时间，黄昏时分。一张大纸幕张开将舞台分为前后两部分。

[幕启，小路左右稀疏的立着几棵树。四周不时的传来鸟儿归巢及虫儿鸣叫之声，打击乐或节奏强烈的音乐启。强光从纸幕后打到纸幕之上。形成类似皮影戏的样子。维特穿白色燕尾服（从纸幕后上场）的影子投到纸幕之上。维特像一个被人操纵的木偶一般，迈着机械的舞步。此意主要表现维特复杂的心理过程。纸幕象征封锁维特内心的无形牢笼。维特在纸幕之后，通过纸幕上的影子可以看得出他内心的苦闷、压抑，随着曲子到了高潮，维特突然冲破纸幕，追光打维特，四周灯渐暗。

[停顿，待撤去纸幕，灯光微亮。追光追四灵魂，四灵魂上，维特跪着直冲观众。

灵魂甲：看得出他内心很痛苦，可怜人呀。

灵魂乙：可怜人呀，看得出他内心很苦闷。

灵魂丙：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灵魂丁：随着故事发展，还是成了这个样子。人的命，天注定，人之初，性本善，她不爱你，你咋？咋办呀？

四  灵：咋办？

灵魂甲：我看你死了吧。死了比活着好，死了不用再受感情困扰。

灵魂乙：我想你活着吧。活着比死了好，活着可以享受多彩人生。

灵魂丙：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灵魂丁：活着是对的，但是死亡也是一种解决痛苦的方法。二者各有利弊。活有活着的妙，死有死了的好。你们说维特到底是选择继续活着好呢？还是死了，就此了结了自己好呢？

灵魂甲：死了好，死了就没了痛苦。

灵魂乙：活着好，活着总比死了强。

灵魂丙：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灵魂甲：活着好。

灵魂乙：死了好。

灵魂丁：活着好……

灵魂丙：死了好……

[切光。众灵魂乱作一团，争辩声此起彼伏。打闪光灯衬托四灵魂。

维  特：啊！（大吼）你们别吵啦！别吵啦！

[死灵魂被这突如其来的吼叫吓傻了。他们立即静下来。闪光停。追光打维特。维特蜷卧在地上。

   维  特：我不知道，我什么也不知道！我的上帝呀。我的脑中除了绿蒂便一片空白。

[明亮的灯光起，追光落。

四  灵：我们知道你活着很痛苦，对吗？

维  特：没错。我活着很不自在。我不知如何是好？

四  灵：那好，我们不需争吵。我们就告诉你一剂良方。在你的口袋里，我们指的是距衣领二十七公分的那个口袋，对，就是那个口袋里，有可以帮你解除痛苦的好东西，你拿出来瞧瞧。

[维特摸出一支手枪，惊讶。

四  灵：就是它，你手里的东西（手枪滑落）更正，你正前方地上的东西，它可以帮助你，相信我们。

灵魂甲：它可以解除你的忧郁苦闷，是居家的好伙伴。

灵魂乙：它可以帮你解除忧愁苦恼，是自杀的好帮手。

灵魂丙：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灵魂丁：你只有这条路了，你无路可走了，死神召唤你了，时间快到了，维特，你该和我们走了。

[维特注视刚捡起来的手枪。

维  特：这是阿尔贝特的枪，怎么？怎么会在我这里？

四  灵：你说要去旅游，向阿尔贝特借来防身用的。

四  灵：是骗来的，是骗来的。

维  特：为什么会是这样？

四  灵：为什么会是这样，嗯，这是个值得考虑的问题。默然忍受失恋的暴虐的毒箭或是挺身反抗人世的无涯的苦难，通过失恋把自己消灭。这两种行为哪一种更高贵？失恋？失恋了，什么都完了，失恋，失恋了，失恋了也许还会做梦，对吗？维特，阻碍就在这，因为只有你知道自己这样做的原因，为的是什么，对吧？

维  特：我想你们说得对。为了绿蒂，为了让阿尔贝特内疚，我想是这样的。

四  灵：你们三人之中，注定有一个人将会遭到厄运的。

维  特：我们三个人中的确有一个人必须离开，而我情愿做这个人，我也不得不做这么一个人。我不想让我所爱的绿蒂有丝毫伤害，有一点儿为难，可，可我又反问自己：为什么离开的必须是我？！在我这破碎的心灵里，也确曾隐隐约约出现过一些残忍的想法——杀死阿尔贝特！杀死绿蒂！杀死我自己，可现在看来我不能那么做，我只能自己孤独离开。

四  灵：正确的选择。明智的选择。你现在只能之么办。

维  特：我对不起阿尔贝特，请谅解我吧，我曾想破坏你的家庭，破坏你的和谐的幸福生活，我忏悔，请上帝宽恕，原谅我曾产生这样的恶念。

四  灵：时间将近。

维  特：别了，我该结束这一切了，但愿我的死可以带给你们幸福！阿尔贝特，让我们的宝贝永远幸福吧，让我们可爱的绿蒂一辈子都不再有伤痛！我恳求你！请你做到，上帝会保佑你们的。

四  灵：倒计时开始，还有五分钟。

[幕外响起钟表运作的“嘀嗒”声，节奏快得让人窒息。

维  特：时间毫不留情地逝去，绿蒂（捏握着枪）我捏住这冰冷的、恐惧的枪柄，好像端起那个盛满毒酒的杯子，从这杯中，我将把死亡的香醪痛饮。一切一切，我生活中的所有希望与梦想，都由此而终结，此刻，我可以冷静的、无动于衷的去敲死亡的铁门了。

四  灵：四分钟。

维  特：我希望穿着身上这白色的燕尾服下葬，因为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便穿着它，因为你曾经接触过它，使它变得神圣，我是多么爱你呀！自从与你一见，我就再也离不开你了，这个蝴蝶结（抚摸领结）我希望它也和我葬在一起。记得吗？这是我生日那天，你送我的。

四  灵：三分钟。

维  特：没料到结局到最后竟是这样！……镇静一点！维特，像，像个男人那样，像个英雄那样，你是为绿蒂而死的，你应该感到荣幸。

四  灵：二分钟。

维  特：不，（大吼）不，不要那么快，时间，我求您，慢些好吗，让我再看一下这个世界吧。唉……午夜十二点将要到来，钟声将要敲响，我的命该结束了。

四  灵：一分钟。

[沉默，维特无声地看着这世界上的一切。只听到“嘀嗒”的钟表声，一会儿。钟声与死灵魂语音同步。

钟  声：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

四  灵：最后十秒钟，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零。

[与此同时。

维  特：子弹已经装好（颤抖）钟声正在敲响，死神就要来临，就这样吧！……绿蒂，亲爱的，别了，再见了。（对着太阳穴）

[随着钟声最后一响，以及四灵齐喊“零”的声音，维特扣动了扳机，“砰”，维特应声倒下。

[沉默，寂静。

四  灵：死了，结束了。维特死了，维特的生命再一次结束了。戏也将接近尾声了，哈……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维特呀，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呀！哈……哈……

[四灵狂笑，绿蒂跑上，见到此景，大叫“啊————”切光。

第二景

[灯光渐明。哀乐起。地点郊外的墓地。时间黄昏。（除维特和四灵魂以外）众人上场，手捧鲜花，穿着肃穆，面向观众。而后，其中两个人象征性的拿铁锨埋葬一个（维特的）棺材。

[与此同时，四灵魂扛着身穿白色燕尾服的维特上。他们从舞台前沿走过。从另一处下场。待台上二个人象征性埋葬完毕之后。四灵魂从下场处上，后面尾随已变成灵魂戊的维特。他已经换去了燕尾服，改穿黑色灵魂装。五人走至舞台前沿，边走边说。哀乐声弱。

灵魂甲：自古多情空余恨，此恨绵绵后无期。

灵魂乙：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

灵魂丙：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灵魂丁：曾经有一份真挚的感情摆在我面前，可我未曾珍惜。若上帝重赐机会。I tell her“I  love  you，I  love  you  for  ever。 Oh，my  darling。

灵魂戊：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只花。

[而后，五灵魂走到台的另一侧，停下。

   五  灵：演出到此结束。各位演员请向观众谢幕（向观众），一鞠躬，二鞠躬，三鞠躬。向遗体告别。

[舞台上空飘落纸钱。大幕缓缓而落。哀乐声渐渐强，直至幕落后哀乐止。

 ——剧终——

第一稿   2003年5月17  日 

第二稿   2003年6月8   日 

第三稿   2003年6月27  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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