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人物：
推销员A
老太太
中年男人（精瘦）
中年妇女
单身男人
一对年轻夫妇
老者
一位坐台小姐B（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孩）
道具：
一扇门
几级台阶
一张沙发
一张桌子
几张凳子
一台电视机
一个洗脸盆
幕启：（一束灯光从舞台中央打下，推销员A站在灯光下，身后是几级台阶，台阶的右侧是一扇门，门上的灯光接着第一束灯光逐渐亮起，第三束灯光在门的右侧渐亮起，照在门内，一个老太太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A（独白）：人生有旺季，也有淡季。我想一般情况下是旺季少有，淡季却可能常遇到。因为我现在就处在人生的淡季。大学毕业，工作无着落，父亲在家附近的小食品厂给我找了个活。我想，就算是打死我也不会回去的。
A转身走上台阶，突然又转身。
A（独白，灯光跟着A走。）：这份推销的工作就是在一切都可能想的办法都想过之后才得到的。虽然我知道，我长得有点帅，但是我承认，我并不适合这份工作。因为首先我对推销一窍不通，其次推销的都是化妆品，我对化妆更是一窍不通。但我对这份工作仍然充满信心，我是那种容易激动的人，常生活在精神层面，像我这种人一般情况下快乐是大于痛苦。其实基本上我也没遇到过什么叫痛苦。
灯光暗。
灯光亮。
A走上台阶，站到门前，按下门铃。
（电视机）：今天的节目就到这里了，下次节目再见。
（老太太换台）
（电视机中两个男人对话）“你知不知道这次行动很重要？”
“知道。”
“知道你还弄出这档子事情来？”
“什么事情？”
“别跟我装傻了，我都知道了。”
（换女声）“好了，别怪人家了，人家又不是故意的。”
……
看电视的老太太听到电铃声关上电视机去开门。
门开了，一位个子不高，头发都已经白了的老太太在门里看着A问道：“你有什么事？”
A面带微笑说道：“老奶奶，我是小白系列产品的市场调查员，……”
老太太侧过头大声说道：“你说大声点，我耳朵有点问题。”
A点点头，仍然面带微笑地大声说：“老奶奶，我是推销化妆品的，你看……”
老太太：“你说大声点，我的耳朵一阵一阵的。”
A（微笑）：“老奶奶，我是推销化妆品的……”
没等A说完，老太太便摇头说：“喔，化妆品啊，我们不需要，你到楼上问问。”说完就把门关上了。
门关得有些突然，A竟愣在了那里，脸上的微笑仍然挂着刚才的微笑，一时间好象觉得脸上的肌肉有点僵了。
（灯光暗。老太太下换中年男人上，电视机撤下）
（灯光亮，中年男人正做着家务。A已经站在这户人家门前。）
中年男人（发狠地拖着地）：“拖，拖，我拖死你。”
A敲门，门开了。
A面带微笑说道：“你好，我是小白系列产品的市场调查员，我……”
中年男人看了一下A手中提的东西，没等他把话说完，便把门关上了。
A又愣在了那里，正在A转过身要走的时候，门开了。那个中年男人对A说：“上楼吧，楼上估计有人要。”说完便连忙又关上了门。
A：“楼上？”
中年男人：“对，六楼，肯定要。”
A：“六楼？”
中年男人：“对。”
A转身问：“为什么？”
没等A问完，中年男人“嘭”的一声把门重重关上了。
（同上，灯光暗，）
（换单身男人和他的牌友上，灯光亮，四个人正在打拍。）
单身男人：“三条。”
牌友一：“碰。二筒”
牌友二：“杠。”（然后看牌）
牌友三：“你出牌啊，磨磨蹭蹭的，干啥，午饭吃多了不灵敏了是吧。”
牌友二：“你急啥，我看看。”
单身男人：“你出了就放炮，信不信？”
A敲门，单身男人开门，边开边说： “等会儿啊，别偷看我的牌,谁他妈看了，我跟谁急。”
屋里人起哄道牌友一：“快点，谁啊，是不是嫂子回来了？”
牌友二：“我快胡了。”
单身男人靠在门上不耐烦地问道A：“干什么的？”
A：“噢，我是小白系列产品的市场调查员，我是来调查一下关于这个系列的化妆品的使用情况的。”
单身男人：“什么产品？我们没用过。”
A：“没用过？更好，我这里有一套免费试用的产品……”
单身男人：“免费试用？”
A：“当然，为了能保证本产品的市场运作，我们会收取一定的押金，以保证你会用我们的产品。”
单身男人：“那就是还要钱咯。”
屋里的人有起哄了
牌友一：“胖子，你牌我看到了，等着给钱吧。”
单身男人：“别看我牌啊，谁看了谁他妈不是东西。”
牌友二：“胖子，出六筒。”
牌友三：“干啥呢，磨磨蹭蹭的，你也午饭吃多了。”
那个单身男人听到屋里人又催他了，不耐烦地说：“走吧，走吧，到楼上去。”
A：“楼上？”
单身男人神秘兮兮地说：“对，顶楼，那屋里的人肯定要。”
A：“为什么？”
单身男人：“跟你说那人家要就肯定要，你问那么多干什么？”说完把门关上了
A站在那里有些想不通。
屋内牌友一：“哎，我说哥们，刚才你说顶楼，顶楼的，你是不是去过啊？”
单身男人：“去、去、去，我可是正经人。”
牌友二：“你他妈还正经人，你要是正经人，天下他妈都是好人。”
四个人听完这话都大笑了起来。
（灯光暗换小夫妻上，桌子换下）
（灯光亮，小夫妻正在沙发上缠绵。）
男：“老婆，我们先买车还是先买房？”
女：“先买房吧。”
男：“我看还是先买车吧。”
女：“为什么？”
男：“我们上班的地方都太远，不方便。”
女：“恩，也对，老公听你的。”
男：“有了车，出去玩也方便。”
女：“是啊，接爸妈那里也方便。”
男：“以我们目前的财力还不够。”
女：“那怎么办？”
男（严肃地）：“所以我们要努力啊，还要节约。”
女（信誓旦旦）：“恩，努力。”
A按门铃。
门开了，这对小夫妻仍然缠在一起。女的用两只手缠着那男人的脖子。男人个子挺高，那个女的就像挂在男的身上一样。
A怔怔地看着他们两个，两个人也看着A。
男人先开口说话了：“你有什么事情？”
A：“哦，我是小白系列化妆品的市场调查员，我是来调查一下这个系列的化妆品的使用的情况的。”被男的一问，A才缓过神来。A的脸上没有了起先的微笑，但那几句话却说得顺口多了。
女人一脸疑惑的看着那男的问道：“小白系列？好象没听说过。”
男人：“我们没用过什么小白系列的化妆品。”
A：“没用过，那更好，我这里有一套免费使用的……。”
A还没说完，女的便问道：“效果怎么样？”
A看着那个女的说：“效果？恩（一时有些语塞），我不好说，我做推销本的是实事求是，只有你们亲身体会，才知道它的效果，如果我现在说的天花乱坠你们也不信我。所以，我想……”
男的连忙说：“推销员都不知道效果怎么样，看来这产品也不怎么样，我们不试了。”说完要关门。
A不想放弃，连忙抵住门：“你们可以先免费试用一段时间，如果不合适可以不购买。”
要关上的门停住了，
女人：“免费使用？”
A：“对，免费使用。”
女人看了男人一眼：“那到可以试试，不过你们保不保证没有副作用啊？”说完伸手去A的袋中拿起那化妆品看了起来。
A：“绝对没有副作用，只是，呃，只是，为了保证你们的确在使用我们产品，我们要收取一定的押金。”
女人听到这话，立即变了脸色把化妆品扔到袋子里说：“还是要钱，不要。”说完重重关上了门。
A开始有些无精打采了，他转过身，又回头看了看对面那扇门，叹了口气。
（灯暗，换老者上）
（灯亮，老者读书书。）
老者：“石可破而不可夺坚，丹可磨而不可夺赤。坚与赤，性之有也，性也者所授于天，非择取而为之……。”
A按门铃，老者开门。
老者和善地问A道：“年青人，你有什么事？”
A：“我是小白系列产品的市场调查员……。”
老者若有所悟地说：“你是来推销化妆品的吧。”
A点头。
老者接着说道：“进来坐吧。”说完便将A让进了屋。
老者给A倒了杯水，说道：“年青人，累了吧，喝杯水再去也不迟。”
A接过水杯，几口便喝完了。喝完水，A抬头望着老者正想说什么，那老者却抢在前面说话了：“你的产品对我没什么用处。对面住着一对年岁都和我差不多的老夫妻，我想他们应该也不会要，不过你到楼上试试，可能还有希望。”
A看着那老者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那老者到是又微笑着说：“我看你太累，所以让你进来喝口水，你的东西对我是真没什么用处的。”
A只好走出门，老者将他送出了门。
老者：“年轻人，努力，付出总有回报的。”
A看着老者没说话，老者关门。
（灯光暗，老者换下，坐台小姐B上）
A站在楼梯上（独白，灯光单打）：从那老人家出来，我做了个决定，接下来的时间，谁第一个买了我的产品，我将竭尽所能为他做一件事，不管是什么样的事情，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我没有别的意思，也不是发神经，我只是想让他们知道，有时候付出一点点，可能你会得到一个很大的惊喜。我是那种容易激动的人，总是生活在精神层面，总把一切想像得太美好，我要让其他人也知道，这个美好，是存在的。这个美好，就是付出的回报。
（灯亮，坐台小姐B正在洗头。）
A敲门，刚敲两下，门便开了。B双手正使劲搓着头，一身的装束比较暴露，却衬出了她曼妙的身材。
A看着B这一身打扮有些紧张，B上下打量了一下A。
这回没等人就先便说话了：“小姐，我是小白系列化妆品的市场调查员，您是否使用过小白系列的产品？”
B瞥了A一眼说：“你是推销化妆品的？”
A点头，
B说：“进来坐吧，顺便把门关上。”
B又去脸盆前洗头了，A一屁股坐在客厅的长沙发上。
过不多久B洗好了，站在一边用干毛巾擦头发。湿发披在他的肩上。湿发上滴下的水将她胸前的衣服淋湿了一大块，湿衣服贴在她的胸上，一眼望去如同透明。B的脸长得很清秀，眉宇间透出一股英气。
A不知不觉地双眼就盯着B看了起来。
B：“你看够了没有？”
A立即收回目光，低下头，显得极其尴尬。
B：“现在你可以向我介绍你的产品了。”
A（像突然抓住了一根救命草）：“哦，对，我是小白系列化妆品的市场调查员。”
B点上一根烟：“小白系列？没听说过。”
A手在不停的忙活，紧张地说：“没听说过？对，这是一个新品牌，刚打如市场，非常想和其他品牌的化妆护肤品有个比较。”
B：“干嘛叫小白？”
A：“不知道。对了，首先问你个问题。”
B：“小白这个名字可真有意思。”
A（从袋中拿出那些东西，还假模假样掏出一枝笔和一个本子）：“你还用其他什么牌子的化妆品？”
B：“什么牌子？恩，什么牌子都用，只要好就行。”
A：“能举些例子吗？”
B：“我一般不记牌子，所以不怎么清楚。”
A：“那你用了那些品牌的化妆品有什么感觉呢？”
B：“感觉？没感觉，都一样。”
A（指着面前的瓶子）：“好，我这里有两种品牌的护肤品，其中一种就是小白系列的，我们来做个试验，你把这两个牌子的护肤品分别抹到你两只手的手背上。”
B：“现在？”
A：“是的，现在。”
B（双眼直视着A）：“你帮我抹。”
A（惊讶）：“你说什么？”
B：“我说你帮我抹。”
A：“这……”
B（突然严肃）：“怎么？不愿意？为什么不愿意，请你给我一个理由，说不出理由的话，那么请你出去，我不需要你的产品。”
A（有些不好意思）：“不，不是这个意思。”
B：“那你就帮我抹吧。”
A不得已，小心翼翼地抓起B的手，替她抹护肤品。
A：“怎么样？两种护肤品都抹上了，有什么不同的感觉？”
B：“其实，其实你挺帅的。”
A（惊讶）：“恩？”
B（大声）：“我说，其实你挺帅的。”
A（不好意思）：“哦，谢谢，其实你也很漂亮。”
B：“是吗？”
A：“是的。”
B：“谢谢。”
A：“不客气，你看我的产品……？”
B（打断A的话）：“你知道我是做什么的吗？”
A（摇头）：“不知道。”
B：“楼下的人没有向你说？”
A：“没有，他们只是让我上楼，说你一定会要。”
B（笑了）：“你相信他们？”
A：“我不知道，只是上来试试。”
B：“那你现在猜猜，我是做什么的？”
A：“你？我看不出来。”
B：“猜一个吧。”
A：“我猜你是白领。”
B（笑了）：“白领？你不觉得我的气质要比白领好？”
A（点头）：“恩，要比白领好。”
B：“再猜一下。”
A：“我猜不出了。”
B：“那就算了。”
两人都坐在沙发上，A显得极其不自然，B若无其事地又点燃了一根烟。
B（吐烟）：“你可以坐得靠近我一点吗？”
A：“我？”
B：“你看这里还有别人吗？”
A：“喔，恩，可以。”说完往B那边挪了挪。
B：“可以再靠近点吗？”
A又挪了挪。”
B：“可以借你的肩膀靠一下吗？”
A没说话，B已经将头靠在了A的肩膀上。安静了三分钟，A就这么僵直地坐了三分钟。
B突然直起身子冷冷地说：“好了，现在可以把你的东西卖给我了，多少钱？”
A：“一套六十八。”
B取钱，A拿东西，交换完之后，A站起身，B：“不再坐会了？”
A：“不了，我想去下一家。”
B叹了口气：“好吧。”
A走到门前，伸手开门，B在身后冷冷说道：“现在我告诉你，其实我是个坐台小姐。”
A伸出去的手停顿了一下，然后一下把门打开了。B又点上了一支烟，A刚跨过门半步，想了想又转身对B说：“刚才我上楼的时候发了一个誓，谁第一个买了我的东西，我就会竭尽全力为她做一件事，当然这件事要是合法的。你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B吐着烟圈：“哦，是这样。”
A：“你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B：“我？没有。”
A：“没有就算了。”转身向门外走。
B在背后说：“如果你愿意，请替我向楼下的人解释一下，这罪过不在我，我并不想干这一行。”
A听着停顿了一下，走出了门。
（灯光暗，坐台小姐B下，老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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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楼·推销(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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